”
“现在人呢?”
“还在大堂,不过他们徐家来的人还真不少,吵吵嚷嚷的,大人你这会儿过去,会不会被冲突了?”
“先去瞧瞧吧。”既然舍下脸面来闹,一则,的确是想为突然死去的女儿讨个公道,可二则么,就有点耐人寻味了。
楚轻过去的时候,徐家来了二十多人,主位上坐着一对夫妇,徐凤站在一侧,七七八八的站了不少的人,看到楚轻,眼睛一亮,刚想过来,畏惧楚轻身后跟着的衙役,只是拱拱手:“大人。”
“嗯……来人啊,给诸位都看个座。”楚轻坐到了大堂之下的首位上,顿时,满室静了下来。
那对夫妇看到楚轻对他们这么恭敬,眼底的笑意更是止都止不住,立刻说了几句恭维的话,楚轻似笑非笑的应了,随后就开门见山:“虽然这件事牵扯到了郑大人,不过令千金的确是自尽而亡,从律法上来看,的确是难判啊,顶多也就是名声不好一些,所以,诸位还需要有个心里准备。”楚轻顿了顿,看他们脸色变了变,继续道,“当然了,你们要是有什么要求就先说出来,本官倒是先替你们去郑大人那里说说,指不定对方也就同意了。”
徐凤的爹是个中年汉子,常年磨豆腐,身材倒是很高大结实,愈发衬的徐梁氏娇小,只是那张嘴却是吧嗒吧嗒的说个不停,直接摁住了徐凤爹,开始说他们家多惨多苦,本来辛辛苦苦养大了,却没想到被对方欺负了,自尽而亡了,说罢,就开始哭了起来,拖长了嗓子哭:“我那苦命的女儿啊……”
听得楚轻眉心跳了跳,却是没说话。
不过徐梁氏这么一哭,那些人就开始吵吵嚷嚷了起来,衙役直接用木棍抵了抵地面,咚咚咚的声响让二十多人迅速像是掐住了脖子的鸭子,没敢再开口了。
楚轻这才漫不经心地看了徐梁氏一眼:“还是说你们的要求吧,你们这样哭,本官也头疼。”
说罢,单手撑住了额头,半垂着眼,一副你们再吵我就要去离开的架势,那徐梁氏终于等不及了,“我们、我们也没别的要求,就一点!”
“哦?说说看。”楚轻换了个姿势,撑着另一边的头去看徐梁氏。
徐梁氏道:“既然我们悦儿是因为对方自尽而亡的,已经生是郑家的死是郑家的鬼了,所以……那郑容满必须娶了我们悦儿!”
饶是楚轻再想到对方有所图,可也没想到竟然狠到这种程度,她猛地坐起身:“这是何意?”
徐梁氏被楚轻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,可一想到之后的利益,坐直了身体:“大人,你可不能官官相护啊,我们悦儿因为他死了,他自然是要负责的。他要与我们悦儿结冥婚,就算是以后娶妻,也只能为妾,我们悦儿才是正室!”
徐梁氏这句话一落,满室寂静,楚轻咬牙切齿,气得差点暴走。
这徐家可真够狠的啊,是,郑容满是正六品官员,以后前途无量,摆个徐家的人在正室的位置上,即使是个鬼,那么以后不管徐家发生了什么事都能去找郑容满。
也就代表着如果真的同意了,那么郑容满这辈子都别想甩掉这徐家了,也不一定只是徐家,怕是整个跟徐家有关的亲戚,他全部都要搭上。
而有这么一家子吸血鬼在,还有个冥夫人在上头,谁还敢嫁给郑容满?
楚轻磨着牙,冷冷瞧着徐梁氏,再瞧着这一众人,“你们也都同意?”
众人被楚轻这目光看得心虚,可想到以后官运亨通,他们徐家彻底翻身了,梗着脖子:“这也没什么啊,本来悦儿就是因为他死的,他难道不应该负责吗?”
楚轻怒极反笑:“行啊,这件案子本官肯定给你们主持公道,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。明日一早,过来开堂审问。”
徐梁氏等人却是愣了,“开、开堂审问?不是已经开过了吗?”
“今个儿不过是例行问话,明日才算是正儿八经的断案。行了,散了吧,来人,除了棺材留下,其余人都送出府衙。”说是送,可那么多衙役听到这话,陡然上前,直勾勾那么站在那里,这明显就是不想走也想走。
徐梁氏不乐意了:“那棺材为什么要留下来?”
楚轻笑了:“这可是证据,怎么,你们还信不过本官?”
楚轻眯着眼,她本就长得好,一身的官袍更是气势十足,让徐梁氏到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,不敢再乱说了:“那……大人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了。”
想想棺材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了,二十多个人对视一眼,也就离开了。
等一行人走了之后,楚轻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,可偏偏根本拿对方没办法。
衙役等人刚刚听了那话也气得不行,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狠到这种程度,他们全程听完了,不过是议亲阶段,又不是真的下聘定了下来,郑大人怎么会知道对方会自尽而亡?
偏偏这伙人并非真的想替自己女儿讨个公道,不过是想沾血吃馒头,拿着这点子事,想要坑了郑大人一辈子,这就太狠了。
楚轻没说话,她站起身,开始冷静的吩咐:“你带人穿着便装打探这两三个月来徐家发生的事,事无大小,不管与死者有没有关系,都详细的打探到。”
衙役颌首:“是大人,属下这就去办。”
等退下之后,大堂上还剩下三四个衙役,以及一口棺材,楚轻看向那口棺材,垂着眼,眼神沁着寒意:“开棺……验尸。”
第366章 三月身孕
留下来的衙役被这一句给吓到了,“大人,万万不可。以那家人的性子,一旦没有经过他们的允许开棺验尸,怕是会闹得没完,到时候对大人绝对没有好处。”帮郑大人是一回事,可若是因为郑大人影响了大人的仕途,可就不妥了。
“放心,本官不是解剖,验尸不一定就非要用刀,用眼用手也是可以的。”楚轻眯着眼,眼底带着的寒光,让四周的衙役打了个哆嗦。
不过为了以防万一,还是有衙役去收了门口,剩余 两个衙役把棺材盖给掀开了,露出了里面死不瞑目的少女。
她身上还穿着极为狼狈的衣服,已经过了两日了,她从死到现在,竟然丝毫未被整理清洁过,浑身脏乱,发髻也乱了,睁大着眼,脖颈上的勒痕已经完全发黑发紫,看起来极为可怖。
两个衙役探过头看了眼,吓得浑身一哆嗦:“这……这家人也太狠了吧,好歹是自己的亲生女,好歹给整理一下啊,就算是换一件干净的衣服也行啊。”
“不惨一些,他们如何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。”楚轻的视线落在少女的眼睛上,叹息一声,抬起手,放到了对方的眼翦上,轻轻摸了摸。
等再抬起手时,对方眼睛已经闭上了,没有可怖的大睁眼,瞧着倒是有几分清秀的模样了。
楚轻动作极轻的翻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痕,并没有交叉的两条线,单独的一条痕迹,的确是自尽而亡。
可对方花容月貌,年纪尚轻,到底是遇到了什么,能让她不惜用自尽来摆脱一切?
还有先前郑荣满说的对方是极愿意不嫁给他的,楚轻先前猜测对方是有了心上人。
只是这么一个人却从对方死亡之后一直未出现过,这就……她边帮徐悦整理着身上的衣服,边朝后吩咐道:“你们退后。”
两个衙役立刻转身,并未询问缘由。
楚轻揭开徐悦的衣衫,仔细检查过之后,并未有任何异样。
她皱着眉,觉得似乎遇到了一个瓶颈,深吸一口气,才慢慢往下,只是到了肚子下方的时候,楚轻的手突然一顿,猛地睁大了眼。
她不相信似的又查看了一番,呼吸顿时一窒,咬着牙,半晌,才慢慢把徐悦的衣衫给慢慢整理好了。
楚轻整理干净之后,才退后几步,满目愁容,让衙役不安道:“大人,可是查出什么了?”
楚轻嗯了声:“死者生前……应该是怀了身孕。”
“什么?!”衙役大概没想到这样,猛地抬起头,吓了一跳。
楚轻面容沉静:“这件事暂时先别说出去,影响对方的声誉,你们瞧瞧去带一个稳婆过来,然后去告诉刘达他们,自己排查,尤其是与徐悦关系好的小姐妹,向她们打探,还有……秘密查出来,这孩子到底可能是谁的。”
几个衙役也知道了事情的关键点大概就在这里,立刻道:“是,属下这就去办。”
不多时,稳婆就被找来了,这么一查,果然死者生前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,而随后衙役到了半夜回来禀告:“大人,我们查出来一些事情,不过却是与徐梁氏说的有很大的出入。”
“哦?怎么回事?”楚轻问道。
“这徐梁氏说街坊邻居知晓了郑大人的事之后,冷言冷语让徐悦活不下去了,可我们打探到的却是另外一面。”
“是什么?”
“这徐家在周围的风评并不怎么好,不过因为徐家这小姑娘能耐吃苦,所以倒是得过且过,不过这小姑娘其实定过一个娃娃亲。”衙役缓缓道,“只是半年前却是突然取消了。”
“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?”楚轻问道。
“知道,对方是他们的邻居,不过因为半年前对方的父亲出海收货遇到了海难,当时所有的货都被淹没了,男方倾家荡产赔了,当时身无分文,就在那个时候,徐梁氏知道了之后,愣是没同这徐悦打招呼,直接带着族人去退亲去了。当时男方的母亲因为父亲的事重病,卧病在床,后来被徐梁氏这么一闹,直接给气得更加病重,男方一怒之下,就撕了当年的婚约,算是解除了婚约。而男方的母亲也没熬过去,三个月前病逝,之后不过几日,男方就离开了京城,如今不知身在何处。”
衙役说的这时候忍不住长吁一声,这徐梁氏还真是够作孽的啊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怪不得她不愿意嫁给郑大人。”楚轻道。
“听说这徐小姑娘与那男方自小有婚约,青梅竹马的,感情极好。若非徐梁氏中间这般一闹,应该也不会……”只是可惜了这么一对小情侣,女方的母亲逼死了男方的母亲,这估计这辈子都没可能了。
“可为什么……”楚轻皱眉,既然如此,为何徐悦还会怀有身孕?“那人叫什么?”
“叫秦升。不过对方三个月前已经离开了,不知去了哪里,怕是一时间找不到人。”衙役开口道。
“郑大人取消了这次的议亲之后,徐梁氏可还给她议过什么亲事吗?”楚轻问道。
“大人你还别说……真的有。不过这徐梁氏还真是……她给议亲的这家,是个富户的二公子,不过这二公子却是个不着调的,常年缠绵柳巷,府里的同房就有七八个,也有两个小妾,都不是善茬。可这徐梁氏似乎很着急,急吼吼的就直接议亲同意了。那边听说过几日就要下聘了,只是没想到……这徐小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