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吧。”
荀卿染想了想,方氏正在气头上,她可不想凑上去做出气筒,便说不去。
“三妹妹,红绡也曾做过你的丫头。现在她不知道死活,你真的不想去看看?”
荀淑芳不由分说,就拖着荀淑芝和荀卿染往后面去。
荀卿染三人赶到梧桐院的时候,外面已经围了很多人。荀卿染三人便没进屋,只在外面往里看。
方氏正坐在屋里,沉着脸一言不发。荀大奶奶低着头站在一旁,红绡已经被从柴房放了出来,跪趴在地上,血染红了半截身子,金嬷嬷在旁哭的几乎断气。
荀卿染看得不由乍舌,以前真是不知道,这荀大奶奶好辣的手。荀家大爷屋里一直没人,荀卿染一直以为是荀大奶奶御夫有方,又仗着是伯爵府嫡女的关系,才会如此。今天见了红绡的模样,荀卿染就不敢肯定了。
就听红绡哽咽着在里面哭诉。
“……并不关大爷的事。婢子按太太的吩咐,送了汤到大爷的书房。喜鹊姐姐就拦着婢子,说是大奶奶吩咐,不能随便给大爷吃东西。婢子就说是太太吩咐送的,喜鹊姐姐就说她是大奶奶的人,只听大奶奶的。大爷在屋里听见了,见是太太送的荷叶汤,才叫了婢子进屋。大爷很喜欢那汤,说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模一样,离开了太太,就再没喝过的。”
红绡说着,喘了一会,才继续说道:“可大爷才喝了半碗,大奶奶就来了。不由分说,就抢了汤扔在地上,还打了婢子,又罚婢子在院子里跪了一个时辰。喜鹊姐姐出来扶起婢子,说大奶奶消了气。婢子因为跪的时间长,一时走不了,喜鹊姐姐就扶着婢子进屋。说去给婢子拿茶水,就走了。婢子头晕眼花,一开始没认出那是大奶奶的屋子,等认出来,婢子就赶紧退了出来。结果婢子一回到太太的院子里,喜鹊姐姐和彩鸾姐姐就带了一群婆子冲进来,说婢子偷了大奶奶的东西,把婢子的东西乱翻一气,就拿出一个满是金珠的包袱,说是赃物,要打婢子。婢子就说冤枉,见她们不听,婢子就说婢子是太太的人,好歹等太太回来由着太太发落,她们却硬把奴婢拖到柴房狠打了一顿,还说要卖了婢子。”红绡说着,就伏在地上哭。
方氏就喊喜鹊,喜鹊辩解了一番,说她只带了红绡到下人的耳房,并没带红绡去大奶奶的屋子。
“大奶奶的屋子,寻常人哪能进的。婢子再糊涂,也不会带她一个丫头到大奶奶的屋子歇着去。”
又有荀大奶奶院子里的人出来作证,说是看见红绡慌慌张张地从荀大奶奶屋子里出来,怀里还抱着个包袱。
然后就是去红绡屋里搜查的几个出来,证明那包金珠就是在红绡屋子里找出来的。
最后荀大奶奶道:“大爷在书房读书,这丫头来送汤,媳妇一错手,扫到了她身上。媳妇并不是有意打她。”又说,“媳妇发现屋里丢了东西。只是骂屋里的人,让她们找回来。后来的事情一概不知,若知道是红绡,她是太太屋子里的人,媳妇万万不敢……”
“你还知道她是我院子里的人?”方氏并不听荀大奶奶说完,截断荀大奶奶的话,怒道,“你好啊,好一个伯爵府出来的姑娘。你还知道什么是规矩,还知道什么是孝道?你为什么三番两次寻趁这丫头,你以为我不知道?趁着我出门,就摆布起我的丫头来了,明天你就该摆布我了吧?”
被方氏这样问到脸上,荀大奶奶面子上过不去,梗起了脖子。
“媳妇怎么不孝顺了?这么多年,上服侍夫君,下抚养孩子。老爷和太太来了,晨昏定省,伺候三餐,媳妇哪里缺了半点礼数。这个丫头手脚不干净,难道就因为她伺候了太太几天,就不去管她,王法也不是这样的。”
方氏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顶撞。直气的浑身打颤,“你们上上下下做了个圈套出来,欺负我眼瞎看不到吗?你过门这么多年,我把你当亲闺女疼,你在我面前立规矩的日子有几天?这么多年了,一个儿子都没替大爷生出来,又吃醋不让给你大爷找小,你这是要绝了我荀家的后啊!”
“是我不愿意生儿子吗,我连生三个,也是你荀家的骨肉,嫌我不会生儿子,当时别娶了我来!”荀大奶奶一屁股坐到椅子上,哭了起来。
方氏见荀大奶奶一味顶撞,最后还撒泼,更是火上浇油,“这事由不得你,我这就带了红绡去,治好了她,风风光光地抬了她给你大爷做姨娘。”
这婆媳两人这么快就撕破了脸,还是有点出乎荀卿染的意料。眼看着方氏就要出来,荀卿染赶忙拉了荀淑芝退出来。荀淑芳也是机灵的,也一路紧走避了开去。
回到水畔居,桔梗等人也知道了红绡的事,几人都是叹息了一番。
红绡是有些势利眼,在这说是伺候,不如说是做着副小姐,还白拿一份银米。她到了方氏跟前就变勤快了。可荀卿染要说一句公道话,红绡手脚还是干净的,她也没那个胆子偷贵重的东西。
今天的事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。方氏不在家,金嬷嬷跟着方氏伺候,常嬷嬷则是跟着郑家兄弟去接郑姨妈。这院子里就是荀大奶奶的天下了,做这么个局实在易如反掌。
这个局错漏百出,荀大奶奶仗着的不过是亲信人多。红绡挨了打,只怕身子已经毁了。方才在梧桐院,荀大奶奶开始是想推脱,可红绡也不是善茬,话里面都是挑拨,可方氏咽不下这口气,说到了荀大奶奶的痛处,最后两人就闹僵了。
“金嬷嬷以前还知道不让红绡去太太跟前伺候,怎么年纪大了几岁,人反而糊涂了!”桔梗叹道。
荀卿染道,“她才不糊涂,而是算盘打的太精了。”
方氏历来有调教身边丫头往荀大老爷身边塞的习惯。红绡容貌不错,金嬷嬷怕她被方氏看上,送给荀大老爷做妾,才安排她到荀卿染这来。可是换了荀大爷。情况就不一样了,荀大爷正年轻,而且荀大奶奶一直无子。如果红绡能够一举得子,她们母女又都是方氏的人,那红绡的地位就没人能撼得动。只是金嬷嬷恐怕没想到,荀大奶奶没耐心跟她斗智斗勇,而是一击ko,又狠又快,根本不顾忌方氏的面子。
荀卿染就想起一直没看荀大爷露面。
“听说在书房里一闹起来,大爷就出门会友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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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是红绡的事让方氏很受打击,她没在找荀卿染的麻烦。倒是水畔居荀淑芳原来的屋子又住进来一个人,荀卿染听水仙叫她许嬷嬷。许嬷嬷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,是方氏为荀淑兰找来的教养嬷嬷。许嬷嬷每天就会准时到荀淑兰的屋子里,门外派了丫头们守着,不知道在教荀淑兰些什么。
“婢子找借口去四姑娘门前打探过,听得里面那许嬷嬷说话,好像是在教四姑娘怎么走路。”宝珠道。
“许嬷嬷长的普通,可那气派可不像一般下人。说起来,婢子觉得她的派头很像薛嬷嬷。”桔梗道
“那天婢子去后园,远远看见许嬷嬷和薛嬷嬷两个站在一起,好像在说话。婢子走过去,她们就各自走开了,不认识一样。可婢子觉得,她们两个应该是认识的。”宝珠又道。
“薛嬷嬷还是在枫林晚伺候辛姨娘吧?好些天都没见到了她们了。”麦芽道。
辛姨娘怀有身孕,方氏早免了她的一切礼节。枫林晚……枫叶,荀卿染站起来。
“屋里里怪闷的,咱们到后园走走。”
第五十章 枫林晚
荀卿染带着桔梗在后园玩耍。或是停下来摘朵花,或是坐到湖边凉亭里,扔一把鱼食到湖里,看着锦鲤摇头摆尾游过来抢食。如此走走停停,便到了园子的西北角。
不远处就能瞧见枫林晚院门的台阶,还能看见枫林晚内高大的枫树树冠。荀卿染就停下来,不再往前走,只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纳凉,掏出帕子来和桔梗聊着针线。
也就不足半盏茶的时间,就听咯吱一声,枫林晚的院门被打开打开,薛嬷嬷朝外看了一眼,便从门里走了出来,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,奔荀卿染这边来了。
“老奴给三姑娘见礼。”薛嬷嬷走过来,向荀卿染屈膝福了一福。
“薛嬷嬷免礼了,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们了,辛姨娘身体还好?”
“托姑娘的福,姨娘她还好。”
荀卿染看着薛嬷嬷怀里抱着只花瓶,就问:“嬷嬷是要摘些花回去插瓶吗?”
“回姑娘的话,是的。枫林晚种的多是枫树。并没有园子里这么些个花草。……那一院子的枫树,还有各处布置,好多地方还有题诗,姨娘爱的了不得,说是以前那院子里住的必定是极风雅的人。老奴是不懂那些,只是觉得,若是到了秋天,那院子就不知会漂亮成什么样了。……姑娘最该去看看的。”
荀卿染低头思忖了一下,笑了笑,并没答言,又瞧见薛嬷嬷手里的花瓶内本来插着几只各色花朵,却是早就枯萎了,便笑道,“这花都这样了,嬷嬷早该换新鲜的来。”
“以前都是姨娘自己做这些事情,怕奴才们弄不好,糟蹋了这些花草。不过姨娘现在身子沉重,那院子又……没有人去,姨娘也就不在意这些了。”
“哦?”荀卿染哦了一声。
没有人去?这个人当然不会是泛指。荀卿染也听下面人背后议论过,都说辛姨娘失宠了,荀大老爷从未去看过辛姨娘。可是这一路从颍川过来,为了辛姨娘的身孕,荀大老爷特意放慢行程,并没有一点厌烦或者不耐的情绪流露出来。怎么一到了京城就变了样。就算荀大老爷事情再多,也总能抽出时间去看一眼的。
这样说来就不是人的问题,而是……,荀卿染又向枫林晚那边看了看。
“老爷刚来京城。要应酬的人多,要办的事情也多,一时不得闲,等闲了,自会去看望姨娘的。”
“借姑娘吉言。”薛嬷嬷笑的有些勉强。
“老爷如今连太太那里都少去了,平时只在小书房内,有时也歇在那里。……小书房后面倒有三间抱厦,地方虽小了些,听说收拾的却十分齐整,很能住人,老爷有时候也歇在那里。”
薛嬷嬷眼睛亮了一亮,低头道:“多谢姑娘。”
荀卿染站起来,往回走了两步,忍不住还是回头望了望枫林晚的方向。枫林晚院门前十几级的青石台阶,颇为陡峭,青石缝中已是杂草丛生。难道……,如果是这样,那就帮忙帮到底吧。荀卿染停住脚,回头看向薛嬷嬷。
“方才前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