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年之交,又同为皇上办事,有些个事情,在朝堂虽为机密,魏某还是略知一二的。”
“黑某不知魏将军所谓何事?”黑东生面无表情,镇定的开了口。魏阳淡然一笑:“黑将军乃是天赐奇才,异于我等常人。这区区小案,黑大人又怎会毫无线索?若黑大人是有所顾忌,看在诸太师的份上,尽管对魏某放心,旦说无妨。”
“魏将军言重了。”黑东生双手抱拳行了一礼:“敢问魏将军,这紫木箱里装的,是何物?”
魏阳微怔一下,随即轻笑,视线扫过玄天青:“……原是魏某为心爱的女子准备的提亲之物。”
玄天青面若凝霜,淡然不语。魏阳笑笑看着黑东生:“如何?”
“黑某办事不力。查不出什么线索。”黑东生啪的一声单膝跪地:“请魏将军降罪!”
“黑大人这是哪里的话。”魏阳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,随即浮起一丝淡笑:“日后此案还要劳烦黑大人,黑大人快请起。”
“如此,我们便先退下了。魏将军早些休息。”黑东生起身抱了一拳,和玄天青一颔首,两人便一前一后出了北院。等到北院的大门消失在长廊的拐角尽头,玄天青淡然看了黑东生一眼:“你怎的不和他说实话?”
“紫气内蕴,满室光华。”黑东生皱着眉头:“他既不肯说,必是紧要之物――难不成给他一个杀你的借口?”
“他若想杀我,欲加之罪,何患无词?”玄天青冷笑:“了不得先下手便是,何需惧他?”
“你自然是屹然不惧。”黑东生轻哧一声,拂袖而去:“你家娘子呢?”
玄天青微微一怔,沉了眼看着黑东生的背影。是他多想了么?玄天青站了良久,唇角慢慢浮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,也罢,便陪着桑娘按着人间的规则玩便是了。
第二日一大早。玄天青便叫起了桑娘,和黑东生乘马车出了门。尚未到卯时,天还暮沉沉的,灰蓝中泛着一点鱼肚白。不过准备做买卖的小贩们已经推着小木车上了街。桑府的马车便夹在鱼贯而行的小贩中间,显得格格不入。
桑娘困意未去。有些乏的揉了揉眼,看看外面:“这是去哪里?”
“天祥楼。”
玄天青微笑着接过了话头,拉下桑娘的手:“听说天祥楼新出了一种小吃。总想着带你去尝尝鲜。正好今儿个黑东生也有兴致,便一并去了。”
吃小吃?用的着这么一大早吗?桑娘有些困惑。大街上很安静,平石镇还带着夜里浓厚的睡意呢――这么一大早,天祥楼开门了吗?
马车到了前门大街。一路行来,商铺都还紧闭着大门。不过天祥楼倒真的已经开门做生意。三人下了车,天祥楼大厅的主事远远看着桑娘便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:“哎呀这不是桑当家吗?好久不见,桑当家今儿个怎的这样早?”
“来尝尝你们新出的小吃。”玄天青信步拾级而上,主事赶紧的跟了上来一叠声的吩咐小二:“厨房的炉子火起了吧?师傅上蒸笼没有?贵客到,让他们手脚麻溜点儿。”
小二脆生生的应着去了。三人到了二楼,找了个临街的位置坐下。这厢天色又亮了些,小二上了茶,桑娘便替玄天青和黑东生斟上:“这做生意的都讲个好彩头。看刚才主事说的,起火是生意红火,蒸笼是蒸蒸日上。便是我们彩衣庄,早上开门的时候也要说句福气临门,就盼着能把财神招到自个儿家里。”
“娘子可是醒了?”
玄天青微笑着看着桑娘,打趣了句:“刚才还不知何人在马车里睁不开眼呢。”
黑东生闻言淡淡一笑,因为时候尚早,天祥楼里只有他们一桌客人。整个二楼显得空空荡荡冷冷清清。小二上了糕点,说了声各位慢用便下楼去了。桑娘探头看了看盘子里的食物,微皱眉头:“这也没什么新鲜,不过是佛手卷罢了,怎的非让人一大早上这里吃不可?”
“桑娘。”玄天青替桑娘挟了一个佛手卷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:“你可听过紫气东来?”
“……何解?”
“紫气东来三万里,圣人西行经此地,青牛驾车载老翁,藏形匿迹混元气。”玄天青微微一笑:“说的是西周王朝的贤大夫尹公文在函谷关旁结草为庐夜观天象,见着东方紫云聚集,长达三万里,形状犹如飞龙,由东向西滚滚而来,知有圣人出现,后来苦候遇着老子之事。”
黑东生紧紧地盯着围栏外面,也不动食物,只是淡淡的喝着茶水。
“传说便是传说罢了。”玄天青漫不经心的看一眼楼外,:“不过某些至宝也会有祥和的紫气。这样的宝物都是历经上万年,吸日月精华,方才会蕴含这样天地的精气。于凡人只是财富,于我们却是修道的力助。”
“这样的宝物所含的精气对我们而言便如商贾见着了金银珠宝一般。”玄天青的眼里漾着温柔的笑意:“至宝无缘得见,见着便是福分,想方设法也是要占为己有的。”
“你见过?”桑娘咽下嘴里的食物,好奇的看着玄天青。玄天青哑然失笑:“天青不过活了一千来年,哪有这样的福缘。”
“不过托你的福。我们快要见着了。”
桑娘似懂非懂。正疑惑间,只听见黑东生低低的说了一声:“来了!”
桑娘抬头,旦见极远的天边,从灰蓝色的天幕里隐隐透出一缕烟雾般的淡淡紫色,仿若有生命力一般流动,轮廓逐渐清晰,乃是一条昂首欲飞的巨龙。巨龙昂首伸出怒爪,气势磅礴的身影在天幕上清晰的出现,不过一瞬又消失无踪,仿若只是一场幻境。
玄天青与黑东生对视一眼,眼底满是惊疑之色。
“怎的了?”
桑娘不解。但见二人凝着脸唤过小二结了银子便下了楼上了马车,玄天青对着石头沉沉的吩咐了一句:“速速回府!”便不再多言。
“天青……”桑娘有些担心的轻扯他的衣袖。玄天青于是转过了头,安抚的轻轻拍了拍桑娘的手背:“娘子放心。无甚大事。”
“方才看见的,是什么?”
那条紫色巨龙还震撼的印在桑娘的脑海里。那一瞬间的威压气势,仿若天地间唯他独尊,世间一切介为沙砾。玄天青沉吟一下,笑笑:“魏阳失窃的,怕就是这样一个至宝。”
桑娘一惊。玄天青拍了拍她的手:“这样的宝物,偷它的人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压制它的精气。可是至宝就是至宝。每日日出前的一时三刻。至宝里的紫气乃是最为旺盛的时候,必然穿透压制它的法宝直达云霄,在天空出现巨龙的身影――我们也是听说,今儿个才是第一次有缘得见。”
“魏将军不是去了西南蛮荒小国数年?”黑东生开了口:“他平定了那边的叛乱,收复了邻近数十个失城,迫得小国的国主不得不向我主臣服。听说西南小国的国主为表臣服向我主奉上了一件国宝。怕就是这样东西了。”
“失了贡物,他这可是杀头的大罪。”玄天青冷哧一声,眼里闪过一丝冷光:“就不知他那身为宠妃的姐姐,能不能保住他的性命。”
“天青。”桑娘神色一变,眼里掠过一丝焦急:“你所言可真?”
“真。”玄天青垂了头看着桑娘:“如何?”
桑娘咬咬下唇:“魏阳在桑府失了这件宝物,只怕我们也脱不了干系……天青,你……帮他可好?!”
车厢里沉默了下去。黑东生看看玄天青一撩车帘去了外面与石头同坐。玄天青脸色阴寒,冷然看着桑娘:“我自有办法保证桑府平安无事。娘子多虑了。”
“天青……”桑娘焦急地想开口,被玄天青截断了话头:“娘子,为夫已然告诉你。这样的宝物对我们可遇而不可得。无缘得见,见着便是福分,想方设法也是要占为己有的。你还不明白?”
“那魏阳怎么办?他岂不是会因了这个而……”
“桑娘。”玄天青眼睛一冷,微倾身将桑娘困在了他与车壁之间:“我曾经提醒过你,记着你的相公是我,今生今世也只我一个。明否?”
这样的他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,她从未曾得见。他微垂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,面无表情。这一瞬间他们明明靠的如此之近,为何她却觉着如此之远?!
桑娘鼓鼓勇气,正色道:“天青。魏阳于桑娘有救命之恩。桑娘别无他意,便当还他一条性命。从此以后,两不相欠。”
车厢里充斥的冷意逐渐退淡消失。玄天青看了桑娘半晌,突然破开一个微笑:“……好。”
玄天青转了头不再看桑娘,伸手撩开车帘,马车正行进在去桑府的必经之路上,眼瞅着外围墙的青砖黑檐便慢慢冒出了头。桑娘绞绞手指:“天青,你和黑大人可知那至宝现在何处?”
“初时不知。现下可知了。”马车得得的跑进了桑府前的大路,天色已经大亮,府里的下人们正在大门前用长杆将灯笼挑下来灭烛火。玄天青半转过身子对着桑娘淡然一笑:“就在我们府里呢,娘子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话说,某日火焰在家里切菜,切到一半突然发飚大喊:“啊~~我不要干活了~~为什么我每天又要码字又要干家务活?我要反抗我要起义~~”
超人(注:火焰家相公)悠哉哉冒了出来:“那你想要怎么样?”
火焰:“我……我罢工!明天我不写文了!”
超人:“那简单,你不写我帮你写就是。”
火焰立马竖起耳朵,小心的藏起尾巴:“你写?你怎么写?”
火焰被雷得风中凌乱,又在雷电交加中获得永生。乖乖的做饭去了~~~ 桑娘,玄天青,黑东生下了马车进了府,刚进大门便看见院子里满满实在全是人,小厮佣仆们手上都拿着木棒和锹,东一下西一下的在地上打个不停,那些个丫鬟们全都跑上了二楼,在回廊上居高临下对着下面指指点点。王大娘的高嗓门正在那喊着:“哎哟喂,老李你看准了打,快快撵过去,老吴快快,爬上你腿了 ~~”
这是干嘛呢。怎的出去了一下回来府里就乱了套?桑娘眉头一皱一撂裙下摆率先进了院子:“一大早的,咋唬什么?!”
“夫人!”院子里的人们见着桑娘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,整整齐齐的一转身对着桑娘行了一礼,随即又你推我我搡你的弯腰打地去了。桑娘一愣,低头看时才发现从内院潮水一样往外涌着黑压压的蜚蠊,哗哗的挤挤麻麻,随便一踩都是满满的一脚,直踩得朱红色的外壳四分五裂,迸出里面白色的内脏来。桑娘顿时一阵恶心,只觉胸口一阵翻江倒海,情不自禁便退了两步,捂着嘴几欲吐了出来。
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拦腰扶住了桑娘。桑娘抬头,却撞进魏阳情绪复杂的眸子中去。不过是轻轻一碰。待到桑娘站稳了步子魏阳便放开了手,外面罗毕天蹭蹭的从玄天青和黑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