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来后,就又有一对父女模样的人从门外走进来,赵帆见到那对父女,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就变得惨白,拍着桌子道:“你们来我家干什么,咱们之间的事儿到外面说。”
王思宇见这几个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从乡下来的,心里就是“咯噔”一下,猛然记起上次赵帆下乡时曾经和一个乡里的村妞发生过关系,估计是事情没处理明白,这下可好,被人家打上门来了。
“你也知道丢脸啊,老子今天就要在你家里说,就当着你媳妇的面把话说清楚。”那个中年汉子不容分说,就坐在饭桌上,撸起袖子,冲旁边几个大汉一招手,大声道:“大伙都过来,今天就在这吃在这住了,狗日的不把事儿办明白了,咱们还不走了!”
方晶皱着眉头躲开,跑到张倩影旁边,拉着她的手道:“姐,他们是什么人?这是怎么回事啊?”
张倩影一脸茫然地摇摇头,就拿眼睛冷冷地看着赵帆,那眼光里竟透着一丝绝望,赵帆心虚,不敢和她对视,赶忙低着脑袋对那汉子恳求道:“叔,你这是干啥,上次不是都给你钱了吗?你也答应不追究了啊,咋还跑我家里来闹,你还讲不讲信誉!”
那汉子听了嘿嘿一阵冷笑,拿起酒瓶“咕咚咕咚”喝了一大口,随后蓬地把瓶子往桌子上重重一镦,抹了把嘴道:“赵记者,上次那五千块钱后来我姑娘可是偷偷还了你三千,这话咱先不讲,现在她怀了你的孩子,你看着办吧!”
说罢不理赵帆,就跟着旁边那几个人喝酒吃菜,赵帆就冲着女孩喊:“春妮,你这是在干啥,咱们上次是怎么讲的,你忘了吗?”
那个叫春妮的女孩听了眼泪就哗哗往下掉,蹲在地上哭道:“我要打掉,我爹不让,他说要拿这孩子换三头大黄牛回来。”
那汉子正喝酒,听了就“啪”地一声把碗摔在地上,碎片崩得到处都是,指着赵帆的鼻子破口大骂道:“你他妈的要是爷们,自己拉的屎自己舔干净,总逼俺家闺女干啥,要不是她上次拦着,老子早就一镐头刨死你了,今天你要不把事情给我整明白了,谁都别想出这个门!”
说罢他从腰里掏出一把磨得锃光瓦亮的杀猪刀,重重地拍在桌子上,赵帆的脸顿时吓得惨白,哆哆嗦嗦地道:“叔……叔……咱有话好好说成不?你拿这个出来干啥。”
那汉子就冷笑道:“给你两条道选,要么娶了我闺女,要么拿两万块钱。”随即又抬眼四处扫了一圈,点头道:“这房子不错,我闺女嫁了你也不孬,这么着,你要是娶了我闺女,彩礼钱我也不要了,反正她胳膊肘总往外拐,都到这时候了还帮着你说话,就嫁你算了。”
王思宇一直在旁边皱着眉头吸烟,这时候就忍不住开口争辩道:“他再怎么不对,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,打胎之后的营养费可以出,两万太多了,你也不要得理不饶人,我看最多给你五千,还是看在你闺女的面上。”
“你算啥东西,哪有你说话的份!”那汉子手里摸起杀猪刀,用拇指试着锋刃道:“给老子滚远点。”
王思宇笑眯眯地把脸凑过去道:“你拿着刀子私闯民宅就已经犯法了,我好好跟你说话那是看在春妮可怜的份上,不然打个电话你们都得进去。”
那汉子把刀对准王思宇的胸口,挑开一粒衣扣,寒声道:“有种你再说一遍?”
王思宇“啪”地一拍桌子站起来,“你他妈的吓唬谁呢?你敢动手行凶,这些跟你来的人都得变成帮凶,他们的老婆孩子谁给养?”
这时旁边闷头吃菜的几个人就撂下筷子,抓住他的手腕子低声劝道:“叔,你这是干啥,出来求财又不是求气。”
汉子气哼哼地把杀猪刀放下,抱着膀子对赵帆说:“就两万块钱,缺一分都不成,你他娘的回家关上门过神仙日子,搞得我闺女怀了孩子不说,还整天哭哭啼啼的,精神损失费,名誉损失费你都得出,你们的事闹得前村后村都知道了,你叫他咋嫁人。”
赵帆脸憋得通红,半天才讷讷地道:“她又不是处女,她跟二黑好了半年,你不也没要一分钱嘛?”
那汉子听完就气乐了,指着赵帆的额头骂道:“你他娘的知道个屁,二黑他爸是副乡长,上次分地的时候早把事摆平了,就你这怂样,拉出去的屎还带往回收的,说好了赔五千块钱居然还好意思拿回三千,你说你还是不是个爷们?”
赵帆听了就又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,只拿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下王思宇的大腿,示意他帮忙摆平。
王思宇叹了口气,摇头道:“叔,你要再不好好说话那咱们就没法谈了。”
说完摸出电话就给邓华安打过去,说你派几个人过来下,我这有点麻烦,把地址说完,挂断手机,桌子上这几个人就坐不住了,直扯着那汉子的袖子道:“叔,咱出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吗,要点钱就得了,别把事情搞大了。”
“别听他瞎咋呼,公安局又不是他家开的,他说来就来?来了我也不怕,那小子糟蹋了我闺女,要抓也得先抓他。”
王思宇把手机撂在桌子上,就又给这几个人发了烟,一边抽着一边聊,不过几分钟,几个身穿警服的人就敲门进来了,领头的正是那天过生日的小李,那几个人见王思宇在桌子上,“咔”就打个立正,说:“王科长好!”
王思宇赶忙站起来,说你们这是干啥,我又不是你们领导,小李就笑呵呵地道:“邓队的交代,那得不折不扣地执行。”
王思宇就冲着那汉子说:“叔,我再问你一句,咱能不能好好谈?”
那汉子也没了主意,忙伸手去拿杀猪刀,众刑警一时没搞明白,见他去拿杀猪刀,还以为他想行凶,“嗖”地一下就都把手枪拔出来了,对着他齐声喝道:“不许动!”
饭桌上这几个人顿时傻了眼,就都把手放脑袋上,抱头蹲了下去。
王思宇忙道:“误会,他们是来谈事的,没恶意,快把枪放起来。”
那几个刑警这才把枪放好,小李看出点苗头来了,王思宇不想把事情闹大,只是希望对方知道深浅,就故意说王科长是市里领导,咱们都听王科长的。
那汉子在乡里的时候,本来见赵帆性子软,好敲诈,随便吓一吓就讹来五千块钱,还以为这次能发笔小财,没想到他还有那么硬的关系,马上口气就软下来,低声道:“只要他把拿回来的三千块钱还我,我就带他们回去。”
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张倩影这时走过来,轻声道:“叔,我给你五千,但有一样,你回去不要打春妮,还得给她买点好吃的补身体,不能落下毛病,你看成不?”
那汉子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,说:“赵记者啊,还是你媳妇心眼好,你要做事这么敞亮,我们也不用再跑这一趟了。”
赵帆就在那臊红了脸不说话,张倩影从里屋点了五千块钱给那汉子,转身“蓬”地一声,狠狠地摔上卧室的屋门,汉子拿钱就想走,却被黄雅莉拦住,她写了一张条子,让汉子和春妮都在上面签了字,这才放他们离开,黄雅莉似笑非笑地瞟了赵帆一眼,拿着纸条在他眼前一晃,冷笑道:“下次偷吃记得擦干净嘴。”
第三十三章 牢狱之灾
王思宇见事情了结,就跟带着方晶和干警们先行离开,临走时向张倩影所在的卧室里深深地瞥了一眼,走出小区,上了出租车,王思宇才发现小晶手里摆弄的那棵根雕,一时间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,酸、甜、苦、辣、咸都掺杂在一起,不知是什么滋味。
出租车开了不到十分钟,小晶就喊着师傅停车,快停车,王思宇不明就里,就让出租车靠边停下来,小晶开门就走了下去,王思宇忙付了钱,也跟着下了车,只见方晶径直走向十几米外的一个卦摊,就不禁苦笑道:“小晶,你也算是高中生了,怎么可以信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。”
方晶却笑嘻嘻地道:“小宇哥哥,咱们来测下姻缘吧,不管准不准,就当玩了。”
王思宇见算卦那老头穿着一个破棉袄,棉花套子都已经露出来了,眼睛上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,满脸菜色,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,就摇头说:“他要是算得准,也不用大冬天的在这里遭罪了。”
方晶却不顾王思宇的反对,走到卦摊前,笑嘻嘻地说:“老先生我要测姻缘。”
那老头见来了生意,高兴得不得了,喜笑颜开地道“好说,好说。”一双脏兮兮的手在兜里摸了半天,才找出半截铅笔,又从桌子上扯下半张破报纸,一脸奸笑地道:“小姑娘,测姻缘要二十,你先交钱,然后在这里写个字。”
王思宇见方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,只好从兜里摸出二十元,交给老头,方晶拿过铅笔,就在报纸上写了个晶字。
老头低下头瞅了半天,就点头说:“小姑娘,你将来的老公姓王。”
方晶一听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,拉着王思宇的手笑逐颜开地道:“小宇哥哥,真是太神奇了!”
王思宇站在旁边皱眉道:“你怎么知道她将来的老公姓王?”
老头把眼镜摘下来,用袖口擦了擦,又戴回去,笑吟吟地解释道:“晶字拆开是三个日字,她是女的,找老公就是想知道以后谁来日,日字是口里含着一个不出头的一字,这三字和不出头的一字放在一起,就是那个王字,没错,肯定姓王。”
王思宇听着就摇头笑道:“这样的拆字游戏我以前也玩过,都是唬人的东西,这样,我也测个字,如果你测准了,我再给你二十;测不准,你把那二十还我。”
老头一听忙摇头摆手道:“干我们这行的不能退钱,那是祖师爷定下的规矩,最多我给你来个买一送一,这个字可以免费给你测,但她的钱绝对不能退。”
王思宇刚从张倩影家里出来,心里正好还有些放不下她,想了想,就拿着那半截铅笔在半张报纸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一个“影”字,轻声说:“老先生,我就测这个字。”
老头低头瞄了眼,就问:“你测哪方面的?”
“随意!”王思宇是不相信这些东西的,只是见他测的那个晶字有点意思,就来试探他下,看他怎么把话编圆了。
老头沉吟道:“小伙子,从这个‘影’字来看,你的老家不是本地的,应该是京城的。”
王思宇吃了一惊,忙低声问:“这话怎么讲?”
老头指着这个影字道:“景字的右边是乡字断开了,也就是离开家乡很多年了,景字下面是京城,上面有个日字,说明你的本家在京城如日中天,小伙子,别在青州耽误时间了,去京城认祖归宗吧。”
王思宇登时愣在那里,觉得这老头还真有些不可思议,老头不去理他,却对方晶招手道:“小妹妹,把你手里的根雕给我看看。”
方晶忙把根雕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