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,只是过懒的过问。在她的意识里,也觉得盐枭之子与他国皇子道不同不相为谋,两人要能和气相处才奇怪了。
崔晋微微一笑:“傻瓜!我这是在帮你。”
谢羽若是在郦山深处寻到了孟少游,岂不是促进他二人的感情和谐。而只要他跟谢羽同行,且无论是寻人的人还是向导都是他出力找来的,到时候孟少游需要感谢的可就是他了。
想象下孟少游的嚣张模样,却不得不弯下腰来向他道谢,周王就觉得内心愉悦。
六萬见周王肯出手,顿时感激涕零,立刻跪在地上朝他磕了三个头:“小的主子三生有幸,交到了王爷这样的朋友。”
周王也懒得纠正一个下人的不当之词,说什么孟少游与他是朋友,若有可能他真想将孟少游从大魏的国土上赶走,也省得看到他心烦。
周王与谢羽在六萬的带领之下前去郦山寻人之时,京中各方都在观望苗明远之案。
鲁承志接了案子之后,将苗明远收押进了大理寺监牢,又有仵作前来验尸。李玉娘是个未嫁的女孩儿,出事之后,苗家仆妇替她穿好了衣衫,只是额头上的伤口却掩饰不了,还是满脸血渍的样子。仵作也只是察看了一下李玉娘额头的伤口,李玉娘父兄拦在那里根本不肯让仵作解衣察看。
“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儿被姓苗的抢回家而死,我们只求以命偿命!”
仵作去向鲁承志禀报检验结果,苗明远一审过堂却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杀了李玉娘:“……我好心邀请她去我家里做客,她自己撞死了与我何干?”
鲁承志被他轻慢性命的行为给气的恨不得直接判他秋后问斩,暗中憎恨苗胜不教之过,逼死了人竟然还不当一回事,实在是以命偿命都不解恨。
苗明远进了大理寺监牢,原本心里很慌,可是还未过得半日,胆子便大了起来,只因为大理寺监牢之内空置大半,而看守牢房的狱卒还专门弄了干净饭菜来巴结他:“苗公子福泽深厚,出了这道门还是一帐风顺。”
这狱卒在大理寺监狱呆了十几年都不得升迁,且大理寺自鲁承志接手之后就从内到外进行过大刀阔斧的整治,倒是留下了一批清廉的官员,就连狱卒杂役也多是奉公守法之辈。但这一位却对现状不满,早听闻苗胜大名,听到是他儿子进来便心思活络了起来,以至于被同僚在背后多有讽刺。
但他不觉得巴结苗明远是多么丢人的事情,不但替苗明远送饭,等下值之后还悄摸往苗府去给苗胜报信。
苗胜自儿子进了大理寺就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,鲁承志他也去求过的,为着儿子弯腰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儿。可是鲁承志不肯答应高抬贵手,还反讽他:“苗千户向来奉公守法,在孙鼎如一案上本官也早有领教,此次还望苗千户也能牢记大魏律。”
苗胜求了个灰头土脸,直恨不得跪到金殿之上向魏帝求助。只是他也知道,此事若是被魏帝知晓,肯定影响他在魏帝心中的地位,不敢拿苗明远之事去试探君臣底线。
正在他一筹莫展之时,安王悄悄派人来向他递了个话儿。
前来递话的正是安王的贴身侍从宋扬道:“人是自己撞死的,至于带进府里……当时苗公子烂醉如泥,说不得是手底下这帮人想要讨好公子,这才自行决定了,关苗公子什么事儿?况且苗公子酒醒之后一片好意,想要将李玉娘送回去,只是这女子……进了苗府之后,见识过了苗府的富贵,便以名声要挟不肯回去,原本是要挟苗公子,没想到弄假成真,真将自己给撞死了,只是可怜了苗公子……无辜被连累。“
颠倒黑白的把戏,原是苗胜最拿手的。只是事不关已,尚可随意筹划,但真到了生死关头,况且苗明远又落到了鲁承志手里,让他再想办法去篡改事实,也总得需要些时间。
可喜大理寺牢房里的狱卒有心前来投靠,悄摸来往传递消息,他便先让人传话给苗明远,万不可认罪。认罪之有死路一条,不认罪他还有法子可想。
只是,安王与苗胜从无来往,此番他能派人前来传话,倒让苗胜奇怪。他生性多疑谨慎:“安王殿下怎的忽然间想起臣下了?”
宋扬一句话就为苗胜解了惑:“苗千户与闫国舅多有不合。”
闫氏与梅氏两党之争随着安王入朝听政已经渐渐摆到了台面上,而两方手中都握有皇子,唯有争的死去活来,才能闯出一条路来。别瞧着太子的位子似乎稳固,但魏帝正值盛年,将来如何犹未可知。
苗胜与闫国熹闹崩之后,就算他不曾亲近安王,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更况况他折损了闫国舅手下好几名心腹,安王完全有理由亲近苗胜。
苗胜悄然大悟,向着宋扬拱手:“多谢安王殿下关心。”
宋扬回去之后向安王禀报与苗胜见面的结果:“……苗胜双眼血红,胡子拉茬,瞧着模样果真是摊上事儿了。只是殿下是当真觉得苗胜好收卖?”就凭几句话?
崔煦大笑:“苗胜心里门精,哪里是几句话就能打动收卖的,这几句话相信他逼急了也想得出来,只是本王向他表明的是个态度。咱们是与太子闫国熹站在对立面的,他现在不站队将来也会站队的,与其到时候被周王挖跑,还不如咱们自己下场。况且留着苗胜对付闫国熹,大有好处,何必为了个不成材的儿子将他给搭上去呢。”
次日朝会,闫国熹心腹臣属开始猛烈弹劾苗胜,朝堂上因为苗明远一案而乱成了一锅粥。
上次苗胜砍了闫国熹的得力臂膀,这次国舅爷等到了良机,能够有牙还牙,内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。
☆、第82章
郦山位居秦岭,连绵山脉,峰峦无数。
六萬带着周王以及谢羽,还有郦山皇家猎苑召来的向导,护卫随从等一干人原路返回,回到孟少游惊马的地方,除了地上杂乱的足迹,连半个人影无也。
“当时我家公子就是朝着那个方向直冲过去的……”六萬指着西北方向,示意众人向那个方向去寻找,“八萬带着一帮人前去寻找了,但是我们找了快一个时辰,还是没找到。”
同行的向导对秦岭地势比较熟悉,每年皇帝驾临,他们一批同伴都要带着人马前往山中去驱赶野兽,好让皇帝以及随行的臣子侍卫们兴尽而归。
“秦岭山中有猛兽,特别是晚上更危险,若是孟公子未曾受伤还好,若是受伤行动不便,那就有点麻烦了。还是尽快寻找吧。”
向导沿着杂乱的足印转了一圈,在六萬的指引之下向着西北方向细细察探,一行人跟在他身后,屏住了呼吸生怕惊扰了向导寻踪。
走得盏茶功夫,在向导的指引之下,众人以扇形分散开来搜索,但搜到天黑都一无所获,不但没找到孟少游,就连他的其余随从都没找到。
六萬是听从了八萬的吩咐,折返回郦山书院向谢羽求助的,现在天都黑了,打起了火把,却寻不到其余的同伴,连同主子孟少游,顿时心都慌了:“会不会……公子会不会掉下悬崖?”
马在受惊之下横冲直撞,会冲到哪里去谁也说不准。谢羽安慰他:“你家公子的骑术绝佳,就算当时马儿受惊,但是之后他肯定会想办法安抚马儿,说不定他现在已经跟八萬他们在一处了呢,你别着急。”
她虽如此说,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。
白日之时,向导还能根据地上的蹄印寻找,但是等到天色全黑下来之后,他就只能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,以及记忆之中山势地貌来辨认方向了。
他们出来的时候,准备也算周全,天黑之后就燃起了火把,然后一行人扯着嗓子喊,只盼孟少游能够听到,哪怕是他的随从听到也行。
谢羽跟崔晋带着人在秦岭山脉寻找孟少游,整整游荡了三天,他跟其余随从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,一直未曾出现。
崔晋身子弱,在野外这三日已经有些抵受不住,谢羽催促他回去,自己带着人去寻找,他强撑着不肯:“本王也不放心阿羽一个人在山里转悠。”
谢羽无奈:“王爷若是病倒了,回头陛下肯定要怪罪下来的。况且我也不是一个人,身边还跟着这么多人呢。”她是见识过崔晋如何从行走的骷髅渐渐养的有点人样的,天冷的时候裹的比谁都厚,还不住怕冷,下雪都恨不得不出门的。
孟少游不在旁边打岔,比起身体上的不舒服,崔晋心里舒服多了:“孟公子若在郦山上出了事,你也不好交待,还是一起去寻。”
谢羽拗不过他,只能对他多加注意,行进的速度也放慢了许多。其实她心急如焚,很怕孟少游真的出事。一则二人多年故友,二则以孟藏刀的性子,若是听闻独子在大魏出了事,恐怕会闹出大事。
崔晋同行,以他的体质,已经影响了寻人的速度,但他出于一片好心,谢羽又不好拒绝,只能对他多加留意。
众人在山中游荡到了第五日傍晚,ωωω.ńmτxτ.cōm已是暮色四合,心中才已经有点不敢报希望了。六萬这几日都一言不发,大约是焦虑的厉害。当晚,他们深入秦岭腹地,预备在一处小小山谷一侧夜宿,还未拾柴生火,便听得飞鸟惊起。
崔晋曾经长期处于高度戒备状态,似乎有一种本能的警惕,立刻下令让众人往林深处隐藏。谢羽亦觉蹊跷,好在众人还未四散开来准备晚饭,尚拢在一处,立刻退守林地深处。
还未过得一刻钟,便有一队人马冲了过来,足足有三四十人,虽穿着如山中猎户,但马匹神骏,武器精良,带头的呼呼喝喝:“别让他们跑了——”
这队人马才从前面不远处冲过去,谢羽他们藏身的密林背后忽的响起动静,周王猛的一把抓住了谢羽的手,将她往自己身后去扯。他的手冰凉入骨,紧握着谢羽却十分用力,同时轻声但坚定下令:“备战——”
此次前来郦山书院,崔晋带着十几个人的护卫队,而谢羽只带了两个丫头并两名护卫,丫头留在了郦山书院,护卫却也是带着武器的。
谢羽活到这么大,从来都是个惹祸的秧苗,有事都是往前冲,何曾被人当一般娇弱的女子拦在身后保护起来。她被崔晋扯到身后护着都愣了一下,还未及反应,只听得林间哗啦啦响起身体撞过树枝的声音,然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:“小和尚,总算是逃出来了。”拨开眼前的树枝,对上了一排夜色之中泛着寒光的箭簇,后半句话便艰难的咽了回去。
“孟……少游?”谢羽从崔晋探出头来,大为惊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