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说起来的。”
菊花尽量装作自然的样子,表示自己也不晓得爷爷如何知道这事的,当年自己还小呢。反正她爷爷已经死了,又不能从地下蹦出来揭发自己。
杨氏问不出啥东西也就放下了,转而问起她采这么多小野菊干啥。
菊花回答说晒干了用来泡水喝,用来装枕头芯也好,那味儿香啊!
“家里的枕头都死板板的,要是用晒干的野菊花做枕芯,枕着肯定舒坦。”她细声说道。
杨氏也点头表示赞同:“那你就多摘些吧,帮我跟你爹、你哥哥都做一个。”
菊花点头应下了。
回到家里,杨氏到厨房做饭,菊花则到河边将小野菊淘洗干净,再从家里找出一个大圆筛子支在院子里,将那些已经开花的小野菊摊在筛子里对着大太阳晒;然后将那花骨朵上锅用蒸笼蒸了一遍,蒸好的小野菊摊在另一个小筛子里晒。
她想,要为家里人都做一个这样的枕芯,明天还得去采,这点太少了,装一个枕芯都不够呢!不过反正这花的花期长,还有好些天能采呢!
晌午,回家吃饭的郑长河父子在路上听村里人说起刚才镜湖边发生的事情,到家后,第一件事就是沉着脸跟菊花说往后离镜湖远点――那湖有些邪气!
瞧着郑长河那张灰蒙蒙的脸,菊花忙郑重地点头答应。她想我更怕死,只有你们担心我会寻短见!
青木更是仔细地打量妹妹的脸色,想看她有没有伤心。不过还好,菊花的表现很平静,他这才暗暗地放下了心。
中午,杨氏破例用韭菜炒了两个鸡蛋,又将早晨儿子逮的鱼给烧了汤,白色的汤汁香味扑鼻,惹得菊花唾液不停分泌。
她知道这是娘关心她才做的,也不跟他们客气,先自己满满地添了一碗汤,又帮爹娘和哥哥都盛了半碗――汤不多嘛,碗又大;韭菜炒鸡蛋也是一家人均分,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。
郑长河两口子和青木见菊花高兴,心情也跟着好起来。
吃完饭,又将碗筷收拾了,菊花方才回到房里,打量着简陋的房间直叹气。
老式的木床,下面铺的是稻草,床单打满补丁;上面的薄被也是补丁套补丁,里面的棉絮已经结块了,没有一点松软的感觉。枕套是耐脏的蓝色粗布制成的,压得死板僵硬,像块砖头。
床头放着一口陈旧的木箱,紧挨着一个颜色斑驳看不出本色的柜子,上面放着一把断齿的梳子和一个圆扁的针线箩筐。
这房间也就是睡觉的地方罢了,没有一点女孩子闺房的样子。
唉!这山清水秀的地方,日子过成这样,不应该呀!
依着原主的记忆,一是家里的田地不多,只有五亩,三亩水田,两亩地;二是产量也不高,交了税粮,剩下的卖了也只够添一些要紧的日用东西,还得留下口粮!
平日里也没有其他的进项,攒的鸡蛋卖了也要买个针头线脑啥的,这当中要是家里有人生病那可就完了。
菊花想着,先劝娘再抓两头猪回来;嗯,等母鸡抱窝了再孵化一些小鸡;眼下呢?赶紧堆一个粪堆,养些蚯蚓吧。虽说这东西到处都是,但她没养过,还要反复试验呢!
嗯,再叫她爹抽时间编一个虾网子――有空就到镜湖和小清河边兜些鱼虾。自己动手,丰富饮食,先将肚皮照顾好。
她躺在床上,目光没有焦距地望着茅草房顶,心里不停地算计着。
哎呀!这么一想,事儿还真多,得一件一件地来。
小野菊每天摘一些;粪堆今天傍晚就拢起来,每天抽时间挖了蚯蚓丢进去,慢慢积攒;猪草也要多割些,再过一段时间,田野里可是啥猪草也没有了。
看来自家的地太少了,要不然种些山芋也成啊,现在可不是正挖山芋的时候么,山芋藤剁碎了喂猪也是好东西。
她在这里皱眉苦思冥想,外面杨氏却担心极了:怎么闺女躺到床上去了,别是身上不舒坦吧?
她见郑长河爷俩又下地去了,忙进房间小意地摸着菊花的头问道:“花呀,哪不痛快了?”
菊花一怔,这才发现自己躺了好一会了。家里忙得要死,难怪她娘会怀疑。
忙坐起身,拉着娘的胳膊说道:“娘,明儿你去集市别给我扯布做衣裳了,抓两头猪回来,鸡也多抱几窝,养了咱自个杀了吃也好啊!”
杨氏见往日胆怯的闺女居然操心起家里来了,心里一阵发酸,拉着她的手道:“傻丫头!你以为就你能想到啊!人家不会养猪养鸡?不过是没东西喂罢了。咱家再抓两头猪,把啥东西给它吃?喝西北风哩!还有那鸡也是,春上和热天那会儿,还能放养――让它们自己找虫吃,冬天不喂咋行哩。”
菊花忙说道:“所以我才想办法哩!娘你想,咱累一些,将那猪草多割点,堆地窖里,加上玉米秆,也能管一阵子!那鸡娘你就不要操心了,我准备养些蛐蟮(蚯蚓的土名字),说不定能捣腾出一个好法子哩!冬天咱再多种些菜,辛苦些,人也能吃,猪也能吃,不好么?咱家的菜地也太小了。我瞧院外挨着茅房那里一大块地可不是空着,要不,咱把这地开出来?等明年的时候还能种山芋。咱家四个人,个个都能干活,还怕啥?”
杨氏见她说的头头是道,处处为家里打算,这些事里除了抓小猪要花钱――为这闺女还说衣裳不做了――其他都不费钱,就费点事。
她想了一下,这也没啥难的,试试看么。正好顺着闺女的心意,也让她心里松快些,不要老想着张槐那件事儿。
于是,杨氏便笑眯眯地说道:“成!娘就听你的――明儿就去抓小猪娃。鸡么,我拿些鸡蛋让你外婆帮着孵小鸡好了。家里的母鸡啥时候抱窝,啥时候再孵。要是你真的能把蛐蟮养成了,那多喂些鸡也不怕!”
菊花见这么容易就说服她娘,十分开心,仿佛看见红烧鸡已经端上桌了。
她抿嘴一笑,又对娘说道:“让爹帮我编一个虾网子,闲时到河里兜些鱼虾回来打牙祭也好!”瞧见杨氏脸色一变,忙又补充道:“我跟哥哥一块去哩!”
第5章 劳动改善伙食
杨氏到了地头,一边干活,一边将菊花方才跟她说的话细细地跟郑长河父子又说了一遍。
郑长河听了,又是心疼又是感动。
他说道:“成!咱就听闺女一回,再抓两头小猪娃。今儿早点收工,反正这块地也收拾的差不多了。等西边那块地的玉米收拾完,一块儿将地整出来,就能挖窝子点小麦了。下晚家去帮娃编个虾网。青木往后早晚帮妹妹捞些鱼虾打牙祭――这一阵子苦了咱闺女了。”
青木闷头“嗳”了一声。
下午,郑长河果然早早收了工,拐到小青山的另一头,砍了些竹子回来。
他搬了根小板凳,坐在院子里,拿弯刀破开绿竹,细细的削制着一根根的篾条,再用篾条编出一个类似于撮箕的斗状物体,不过比撮箕还大、还深,上头再绑一根长长的竹篙――这就是虾网了。站在岸上就能用这虾网兜鱼虾。
他虽然不是篾匠,但是庄稼人,只要不是太难的家伙用具还不都是自己做,能用就行了,又不拿去卖!
夕阳染红了半边天,也映照着郑长河认真专注的脸颊。他吐一口吐沫到掌心,摩挲着那虾网,还剩下最后一点了,遂十指翻飞,不停地转动着虾网,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。
青木家来见妹妹在屋侧面柴火堆那儿挖蛐蟮,忙跟过去,不声不响地帮着挖了起来。
菊花见他来帮忙,自然高兴,忙叫道:“哥回来了,累不?咋不歇会儿?”
“不累!”青木的话像是要往外挤,才挤得出来,吝啬得很。
菊花也不在意――话少好啊,深沉嘛!
兄妹俩埋头挖蛐蟮,先装在一只破瓦罐里,然后将那蠕蠕而动的软体动物倒到菊花下午拢起来的粪堆上。
菊花问青木道:“哥,你说这样成不成啊?我特特从那柴火堆的下面挖的土,又松软又湿润,还掺了好多的烂草烂树叶子进去了。”
青木认真地瞧了瞧,说了一句长话:“我看成。蛐蟮可不就爱在这样的地方拱么!”他也是打小玩泥巴长大的,自然是知道蛐蟮的生活习性,况且小时候常挖蛐蟮来钓鱼的。
想了想他又说道:“我明儿将这堆柴火挪个地方――那最下面一层烂草和泥巴正好挖出来养这蛐蟮。”
菊花见他说到点子上,忍不住抿嘴笑了。这哥哥是个聪明的,一点就通啊!
吃晚饭的时候,杨氏又说起菊花下午的计划,一家人很是热烈地讨论了一番。当然大多是郑长河两口子说话,青木兄妹俩的话都不多。
杨氏夫妻决定明天上集市抓小猪,青木也早点起来帮妹妹打猪草。
郑长河又说从今晚开始,就将茅房那边的荒地给收拾出来种些东西。一天晚上挖一点,反正就在家门口,累了就家来睡觉。
“那块地原本是留把青木盖房子用的。反正眼下也没钱盖房,闲着也是闲着,开出来也能种些东西,好歹有些收成。”
他一边说着,一边夸菊花懂事。慈祥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,觉得自家闺女就是能干。
见家里人这么配合,菊花抿嘴轻笑,早把脸上的疤忘光光了。
第二天早上,天刚蒙蒙亮,青木就起床了。
他睡在堂屋里。夏天乘凉用的凉床子,上面铺一层厚厚的稻草,再铺上薄被,就是床了。
接着菊花也起来了。
草草地洗了把脸,编了辫子,青木就带着妹妹去小清河边割猪草;还扛上了虾网,顺便割完猪草就兜虾。
清晨的河边静悄悄的,还有丝丝的薄雾如轻烟般飘荡,河水静静地流淌着,蜿蜒伸向东方;野菜杂草上都带着露珠,小野菊也格外的清新怡人。
割猪草其实很简单,只挑那叶子还绿的野菜割就是了。猪么,啥都吃的,也不太讲究。
不过,也割不了几天了,草木已经泛黄,万物萧瑟的脚步加快了。
哥哥青木是个实在的人,干活闷声不吭的,下死力气。有他出力,菊花动作慢点也不怕了。
瞧着箩筐里满起来的猪草,她伸了个懒腰――可累坏了!这大清早的起来,眼睛还没睁开呢!再说,她又不是原主,都好多年没干过这活了;就是这具身体,其实也是非常单薄的。
青木瞄了一眼妹妹,手上加快了动作――他多干点,妹妹不就可以少干点了么!
等太阳升起来了,青木便对菊花道:“菊花,不弄了。咱兜虾去!”一边将猪草堆进箩筐里,压结实了,并用两根细麻绳交错兜起来扎紧,防止待会挑起来的时候掉下来。
菊花一听,顿时来劲了――这活计自己喜欢啊!
她急忙扛起虾网往河边跑,一边脆声对青木说道:“哥,我先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