丑女如菊  第26页

吃饱了饭没事干么――要来管她一个丑女的亲事?啥时候丑女这么让人感兴趣了?她才十二岁哩,那些十五六的女娃子为啥不嫁人?
  她爹娘都不急,这些人急啥?
  都是他妈的混账!套用她娘今天说过的话就是“当老娘是好欺负的么”?
  白天柳儿娘说那门亲事时,郑长河骂孙金山的话,她听了甭提多痛快了!她绝对相信,要是爹的腿没摔断,肯定会打上门去找孙金山的;她娘也把柳儿娘打了一顿,实在让她大大地出了一口气!
  可是,家人的庇护只是一时的,要是她不努力的话,没准往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。别的不说,给青木说亲时,女方就说不定会挑剔她这个嫁不出去的小姑子。所以,安于现状地过田园生活是不行的,要努力地赚钱!
  想起前世,为了逃避那喧嚣的都市,跑到乡下,现在想想实在是可笑!
  这世上哪里有清静?
  哪里都没有清静!
  穷了不行,有穷的烦恼,比如她现在;富了也不行,比如她前世,奋斗到一定的程度时,却对那种无情的竞争生活充满厌恶;不穷不富难道就好了?也不是,他们要么朝上盯着那些富豪高官,要么对下洋洋自得、不可一世,整日也是不得安宁!
  清静是存在于人心中的,那是一种感觉,不管在任何环境里――穷也好,富也好――都不会改变,就像那秋天的野菊,迎着秋风寒露,它也自洒然怒放!
  迷蒙地陷入睡梦之际,菊花想着,我要活得像这野菊般淡然无拘束才好!


第30章 菊花的小本生意
  初冬的阳光还是很强烈的,这天一大早,菊花和青木将那泡了十几天的像子果捞了上来,摊在院子中暴晒。
  她又端了一撮箕草木灰,撒在小菜地里那一垄新种的菠菜上。先一茬菠菜就要吃完了,杨氏趁着天还不太冷的时候,又撒了一茬,盖上稻草护着,到冬天里就不怕没的吃了。
  这新种的菠菜已经出了苗,那一层浅浅的新绿,看得人心里柔柔的。眼下早晚天气还是很冷的,撒些草灰也能保护菜秧子。这菠菜再长些日子就好了,必然会变得墨绿油亮,也不怕寒。冬天从雪里挖出来才好吃呢,鲜甜的味道绝不是大棚蔬菜可比的。
  到中午的时候,那橡子果已经晒得哗啦响了。捡起一颗摇动,能听到中间果仁的晃动声,菊花如那老农看到金黄的稻谷般,眯着眼睛笑了――这些可都是猪粮哩!
  池子里又换上了另一批橡子果泡上了。一定要尽快将这些都收拾出来,不然不好保管!
  养蛐蟮的粪堆被盖上了厚厚的稻草,外边还搭了个小草棚子,为的是保温保湿。也不知道这样过冬成不成,她只是想当然的试验,以前也没有养过这东西!
  先前晒干的蛐蟮,碾成了粉末,掺上菜叶和磨细的橡子粉,那鸡可爱吃了。小鸡娃长得飞快,现在都有小半斤重了。明年开春不就能下蛋了?
  算计着这些,菊花忙起来觉得浑身都是劲儿!
  郑长河的腿已经痊愈了不少,他被杨氏和菊花连床给抬到院子里晒太阳。这会儿瞧见闺女忙得颠颠的高兴样儿,很是过意不去,对菊花叫道:“花呀!快来歇会!”
  菊花抬头瞧着爹说道:“我先扯些菜来!”
  她跑到小菜园里扯了一大把芫荽和菠菜青蒜,坐在郑长河的床边,一边摘着黄叶子并掐去根须,一边问道:“爹,你今儿觉得好些没?”
  郑长河笑道:“好了,好多了!我估摸着,过几天能下地了哩!”
  菊花不相信地说道:“那也要先问过秦大夫才成。不是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么?”
  郑长河一瞪眼道:“一百天?那不把你爹憋坏了?哪里要那些时候。我瞧着过不了几天定能下地了!”
  杨氏搬出小凳子,将针线箩筐给放在脚边,一边纳鞋底一边说道:“你要是瞎折腾,把这腿给折腾的狠了,我瞧你到时哭去吧!好不容易养了这些天,才好些,就出新花样!越是觉得好,才越不能大意了――这可是喝了许多骨头汤才养成这样的!”
  原来,菊花说多喝骨头汤才能长骨头。于是,杨氏为了郑长河早日痊愈,咬牙买大骨头回来煨汤把他喝。喝得他又是高兴又是惭愧――这家里的债务又多了,早就准备添置的新棉被也没影了!
  现在,听到杨氏提到骨头汤,他不由得沉默了,也不嚷着要下地了。
  菊花见了他的样子,知道他是心里惭愧,便开解他道:“爹,你好好地养伤。等你好了,我有个挣钱的法子,要你去忙哩!”
  这是她最近几天一直反复考虑的一项小本生意。
  郑长河一愣,急忙问道:“啥挣钱的法子?”
  杨氏也停下手中的针线,不相信地瞧着菊花。
  菊花被他俩明显不相信但又充满热切希望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虚,忙道:“这办法是人想出来的。我也不能肯定这法子一定就能赚钱。但俗话说‘勤俭持家’,可咱家现在田地也不多,就是再勤劳也不能种出银子来,只能另外想法子了。只要不费啥本钱,试一试也不要紧。瞧这猪和鸡不就是养成了么?”
  杨氏信服地点头说道:“菊花说的对!若不是你非要逮这小猪,我肯定是不会再逮的――害得你连衣裳也没做成;这小鸡娃也是。瞧长得多好,明年就能下蛋了。花呀,那你眼下想到啥主意哩?”
  菊花道:“爹,娘!我先问问,那下塘集上哪块人最多?是那些干活的苦劳力,不是有钱人。”
  郑长河插话道:“那呀,要数二里铺那块了。做生意的进货出货都走那,十里八乡走水路赶集的人也从那上岸,所以那块的人最多了。码头上搬货送货的劳力也在那块活动。”
  杨氏补充道:“那儿是小清河跟清辉江交界的地儿。沿河二里的岸边都能停船,平日里也是人来人往的,要不咋叫二里铺哩!别看咱这小清河上的船不多,清辉江上可是船来船往。”
  菊花问道:“那爹可晓得那些干活的人都在哪吃饭?吃啥样的饭?”
  郑长河道:“他们能上哪吃?只能买些馒头和窝窝头吃罢了。”
  菊花问道:“那白面馒头要几文钱一个?玉米窝窝头几文一个?”
  杨氏见她问起这些,便细细地跟她说道:“白面馒头两文钱一个,玉米窝窝头一文钱一个,一碗汤面也要三文钱哩!咋了,你不会是叫你爹去卖窝窝头吧?”
  菊花笑道:“那不是。我就想啊,做些菜去卖。卖得便宜一些,要让人觉得花的钱少吃得还好,这钱出得不冤枉,这样生意才能长久。每天都赚点小钱,日积月累的,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。”
  杨氏疑惑地说道:“哪有那好事儿?你要让人花钱少,咋又能让人吃得好哩?”
  菊花不答这个问题,反问道:“娘,你说那些买馒头和窝窝头的人要是再添上一文钱,就能吃上肉或鱼虾,你说他们会不会多花这个钱?”
  杨氏停下纳鞋底的动作,惊叫道:“一文钱哪里能买到肉吃?你这样能赚到钱?”
  郑长河显然也不相信。
  菊花笑道:“我哪能去买肉烧了卖――那得多贵哩;就买猪下水烧来卖――那东西不是很便宜么?还有小鱼虾也成。到明年春上的时候,那田里的田螺、青蛙、河里捞上来的贝壳,都能烧了卖!青菜就用自个园子里种的,炒了做添头――白送。这样需要的本钱就很小了,卖得便宜些,也不过是赚个辛苦钱罢了。那二里铺既然人多,一年下来,这笔收入应该也不少了。”
  杨氏和郑长河愕然地瞅着闺女――咋她啥都敢弄哩?杀黄鳝、杀泥鳅、杀老鳖、杀青蛙、杀……
  两口子心里十分别扭,想象着他们的小闺女给青蛙剥皮的样儿,不禁打了个寒颤。至于田螺和猪下水,反正他们也见识过了菊花杀黄鳝,这两样倒没让他们吃惊。
  就是太让人不得劲了――那老鳖黄鳝还能让人接受,要是把青蛙都杀了煮,人敢吃么?还有那猪下水,臭的要死,咋烧?烧了有人买么?
  不过,想到菊花都能将老鳖、黄鳝啥的烧出不同的味儿来,想必这些东西她也能烧好。
  两口子对视了一眼,顾虑地问道:“这样成么?”
  菊花见了爹娘怪异的神情,也有些心虚,她讪讪地说道:“这些东西不就是把人吃的么,跟爹上山猎兔子一个理儿。兔子活蹦乱跳的就不可怜了?那鱼也没惹你,哥哥还不是常捉来吃?所以哩,吃了它们倒好,‘早死早超生’,没准来世它就投胎做人了哩!”
  杨氏“扑哧”一声笑了起来;郑长河也裂开了嘴巴,觉得闺女说得对,不过听了让人想笑。
  郑长河道:“嗳!花儿说的对。往后这些东西爹来弄。你小女娃儿弄一手的血不好。我跟你娘就是担心没人敢吃,怕卖不出去。”
  谁都跟他家闺女似的,啥都敢煮了来吃哩!
  菊花见他俩还转不过弯来,便说道:“娘!比方说,这杂鱼儿和虾不管是咱自己兜,还是从村里买来,想必要不了多少本钱;还有泥鳅和黄鳝――不,这两样还是算了――这可是好东西,就有了也留着自个吃,我可舍不得卖,还是等明年春上卖青蛙吧。我将小杂鱼儿细细地烧出来,一文钱就一勺,两文钱就两勺,青菜白送,还搭一点下饭的香酱,我就不信没人买。这些东西虽然常见,可他们在外干活的人也不能把锅背着是不?咱们只卖菜,又不会抢了那卖馒头的生意,说不定还能让他的馒头多卖些出去哩,别人肯定高兴。那猪下水么,娘,你明儿先去买些回来,等我烧出来再算细账把你听。”
  杨氏眼睛一亮,细细地品味菊花刚说的话,好像有些道理。又想着青木上了学堂,家里人手也紧张,只怕这生意不好做。
  菊花瞧着郑长河笑道:“所以才说要爹赶快把腿养好么。这卖东西当然要爹去了,不然娘一人在那乱哄哄的地方卖菜也不妥当。”
  郑长河叹口气道:“听你说的好像能赚到钱。可我这腿也不晓得哪天才能好哩!”
  菊花白了爹一眼道:“爹!你急啥?这钱哪有那么好赚的?我刚才不是说了么,这也只是赚个辛苦钱。一文两文的生意,一天下来能有几十文赚就不错了。这还是因为花的本钱小,才有得赚。”
  杨氏赞叹道:“是这么回事!这下那新开的荒地里种的菜有着落了,我还怕吃不了拿来喂猪哩,那多可惜!”
  菊花说道:“把菜搭着卖出去,得了钱买米糠啥的,拌上橡子果仁喂猪更好哩!娘,那白菜过两天能收了,先砍一些回来腌上!”
  她还想着要做辣白菜哩,正好能搭着猪下水一起做添头,也吸引人不是。
  杨氏听了应道:“嗳!”
  她见那猪吃橡子果果然长膘,乐得不行。过年的时候,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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